阴晴风

【和纪】城门楼子梗

//我很久没写和纪了（除了文评），这篇完成地也不顺畅，可以说是不忍直视了【。
其实对我来说和纪已经非常圆满了，我既安逸又懒惰，并且坦白找不到当初的激情。
这也许是听风和纪1.0的最后一篇，也有可能是我的最后一篇和纪（小声bb），如果再也写不出我想要的东西，我会收手，绝不能（晚节不保）把之前的也毁了。【不听：死吧.jpg】
关于听风和纪2.0的设定，我之后会写说明的。



大冬天的日头出得特别晚。
纪晓岚今日出门的时候视野里只有一片雾气。他哈出的气轻轻打回在自己脸上，脚下踏着积雪，身边偶有几只鸟儿吱声略过。
而当走到城门口的时候，天色已经亮起来了。
纪晓岚驻足抬眸看了眼不远处的和珅——这个巡查御史新官上任，正与一位想进京的小官讨价还价。他眯着眼，态度端的是不卑不亢，却根本难掩一身的不耐和傲气。
呵，倒与纪晓岚来时路上想出来的模样分毫不差。
纪晓岚轻笑一声，又摇了摇头。
他已多次从同僚那处听闻和珅在城门口巧立名目讨要入城税。再想到前几日和珅操着一群兵吏气势汹汹地冲到草堂里来到处一通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纪晓岚要被抄家了！
和大御史将纪晓岚家中唯一那些值钱的全提溜出来质问一遍，得到了意料之中的回答。
有意思吗！纪晓岚有些恼怒。
明晃晃是公报私仇！
但说仇字，又是哪次结下的仇？纪晓岚心里并不清楚，也无意理会。和珅此人爱胡搅蛮缠搬弄是非，总将自己的失足怪罪到他的身上。真奇怪！是我唆使你去贪赃枉法吗？恰恰相反！
这次好了，尾巴被皇上抓住了，干脆回头就砸了纪晓岚的家。
纪晓岚对于之前和珅在牢里那个充满恨意的眼神印象深刻。他口中说着冠冕堂皇不畏生死的话，却在纪晓岚转身的时候露出了强烈的恨。
纪晓岚的余光捕捉到了，他的心跳迟疑了一秒，脚步却没有停下。
他没有回头。
本该如此，早就是不共戴天的政敌！


纪昀站在墙角看了一会儿，慢悠悠地打了个火捻在烟丝上。城门离草堂的路算不得近，他又是晨光熹微时出的门，过会儿还要去面圣呢。大学士想着先偷闲抽一袋犒劳犒劳自己，等抽完了，看看和珅这儿要没什么异事就该往宫里回了。
抽了半袋烟，天空稀稀落落下起了小雪。纪晓岚低头踩踩地上已有的积雪，吸吸鼻子，长长地吐了一口烟。
京城年年会落雪，大雪伴着风几天几夜连着下，像是非要令万物看不出原本模样才肯罢休。
但阳光一旦普照，最多三天，再厚的雪也要不甘心地化去，还以本来颜色。
纪晓岚觉得那白皑皑的雪就像梦一样，呕心沥血一场空。


一袋烟尽了，雪也下得紧，白色的小东西挂在睫毛上瞬息模糊视线。纪晓岚掸掸云肩正收拾着打算回走，却听见城门口不大不小的争执。定睛一看，竟是从二品陆大人。两人没争个几句，就见陆大人气得脱下了棉袍砸在桌上，一件单衣在这飘雪的大冬天挺直了身板。
纪晓岚不由得更欣赏起他，再看后头似笑非笑的和珅，他皱起了眉。
和珅当真好大的胆！喊他一声巡察御史是万岁爷给的面子，说到底还是罪臣一个，竟敢拦下二品大员，迫使君子当街失仪。
纪晓岚刚想要去与和珅说道几句，却见陆大人朝这边来了。没走几步已经冻得他嘴唇发紫双臂紧抱，这幅样子如何撑到皇宫去？纪晓岚再没多想，边喊着“陆大人”边解自己的领扣。
“纪大人！这…”
“陆大人没事，我会给你讨回这个理。”
现在换成只穿深蓝里子的纪晓岚不停地搓手了，他回这位倒霉大人一个微笑，又伸手去把自己那套在别人身上的官袍拉得紧实些。
“纪晓岚！你这是干什么？”
听闻熟悉的声音，纪晓岚侧身瞥了一眼。和珅张着嘴瞪大了眼睛，好像眼前人做了桩惊世骇俗的大事。
现在你倒肯来了。
纪晓岚挡在同僚的前面，直直对着和珅。
“和大人，谁给你的胆子这么做？万一冻死了个二品大员，你如何向万岁爷交代？”
“那你也不能把衣服给他啊，你冻死了我可不更冤了吗？”
纪晓岚抹了一把眼睛，大雪下得太凶，失去了棉衣他感觉自己的体温也跟着下降了好几度。
“你…我与你说不清，嘶…我这就去见皇上了。你的荒唐说辞就留着将来面圣吧，咱皇上那儿找理去！”
纪晓岚觉得无法再伫立不动，转身与陆大人打了个招呼便跑走了。
“纪…”和珅原本想喊他，最终只出发了个气音，也因为他的回收太猛而突兀尖锐地与雪一起零落在地。
纪晓岚小跑着消失了。
又是这么个雪天，又是和珅看着他的背影。
陆大人见和珅蹙着眉头，像是回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正想不告而别，却被和珅一手抓住胳膊拉回来。回头发现和珅根本没在看他，还在看雪。
纪晓岚今个儿没带帽子，刚刚他青丝覆雪、鬓髪皆白的样子让和珅恍惚以为一世且真要这么过去了。
浮沉宦海如鸥鸟，生死书丛似蠹鱼。
要真有与他永诀别的一天...啧，我对他会说什么呢？是真话还是假话，是说过的还是未开口的，还有——说多少是个度。
尽管和珅此时设想了场景，却没法去未来为自己回答。有很多事就是只有当时当场才能得知结果，那叫顺其自然，而在那之前的再多揣测都是空想。

和珅收回心神，笑着侧头正视对方的眼睛，开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陆大人，我拿你的那身换纪晓岚的。”
“可这是纪大人给我的，我理应为他妥善保管。”陆大人警惕地抬手推开和珅那抓着衣服的手。
“陆大人这次来京原本简装低调，现在穿着一品官服去面圣，无论什么缘由您觉得万岁爷见了能舒服吗？”
见眼前人抿着嘴不说话，和珅点点头疾步回去取了他的棉袍递过去。陆大人犹豫着换了衣服，望着和珅手上纪晓岚的官袍，忍不住多问一句，“你会把它还给纪大学士吗？”
“会！”和珅看着手上的衣服，毫不犹豫地说。

当然不会！和珅的内心在呐喊。纪晓岚欠我那么多东西没给，平常又抠的要死，拿他一件衣服一点也不过分。
完全不过分！
等身边人都走开了，和珅做贼似的把大棉袍搂在怀里，轻轻摩挲那块仙鹤补子，并强忍着低头深嗅一鼻子小兰花的冲动。这讨人厌的雪太密了，和珅怕它化开后冲去纪晓岚的味道，立马躲进了城门底下。

“晓岚兄，今日可是踏雪寻梅的好日子。”
“好，等写完这则我们就去赏梅。”
“又在写神鬼？念来听听。”
“我给你读啊……
狐仓促不能对，嗫懦久之，曰，‘子千百日不坐此，今适坐此；我见千百人不相悦，独见君相悦；其为前缘审矣，请勿拒。’”
“哟，爱情故事？然后呢？”
“书生曰：‘有前缘者必相悦。吾方坐此，尔适自来，而吾漠然心不动，则无缘审矣，请勿留。’”
“唉。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世间情爱莫不若此。”

自解：

1.都是有情人。纪晓岚如果无情就不会起一大早走那么远的路去看和珅，也只是看看他做的过不过分。毕竟真搞出什么大事情，皇上那儿过不去啊。

2.自纪晓岚打上烟起和珅闻着小兰花味儿就知道他在附近，应该也寻见了他在何处。纪晓岚站在不近不远的地方没有抬腿过去，和珅亦没有过来。他这时心里还怪着纪晓岚（为什么总爱怪纪晓岚，缘由可见不听的浪淘沙），那件事出了后在他潜意识里定义着纪晓岚是会害自己的。

  所以，都怪他。



3.和珅见着纪晓岚把大棉袍脱下来套在陆大人身上，这会儿再按捺不住了。

  这是干什么！不怕冻死你！

  和珅对于这个小差事是不耐的，与所有人征税时，无论对方是如何行为举止，都在和大人的意料之中，他的表情始终平静中带着不屑。到了纪晓岚这儿，又只会瞪大了眼睛张大着嘴。
  纪晓岚是和珅的独一份不冷静。纪晓岚做的说过所有事儿，和珅都放在心上。

  “也就是你，求不得。”——《归去来》by不听不听

4.和珅看着纪晓岚的背影，想着“不开心的事情”还是两人第一次在朝堂上斗得面红耳赤的那天。

  “又是这么个雪天，又是和珅看着他的背影。”

那实在是很久以前了。

【  周围都是七嘴八舌的声音，和珅面无表情也未置一言，他只拨开那些人空出条道，还能看见纪晓岚的背影。

纪晓岚因为生着气，走得比以往还要快，不过一会儿就消失在大雪里了。

    “好险啊今天。”

    “和大人反应真快！还好提前有准备。嘿，真是料事如神！”

    “哎呀我都在下面拧了把汗。”

    “这纪侍郎今天怎么回事？”

    “纪晓岚疯了吧！”

    和珅皱皱眉，回头扫了一眼，“别说话！吵死了。”

    无人再敢说话。

    半晌，和珅叹了口气，“这雪下的……”

    纪晓岚的鞋印也没了，地面还是白茫茫。

    “下的好啊。”】

——《往事成空》by阴晴风

5.雪景是致敬星星的《一雪一世》，它贯穿这篇，也贯穿着听风和纪。他们在大雪中分道，在飘雪中赏梅，现在和珅在雪色中抱紧了老对手的衣裳，想着他们的结局。

6.“纪晓岚觉得白皑皑的雪就像梦一样，呕心沥血一场空。”

他与和珅年轻时的相交像一场好梦，二人之间曾经干干净净，不染污垢，喜欢都是真的。

可大雪总要散去，梦也是要醒的。他们的交好时光相较之后的争斗相害而言，实在太短暂了。

却还叫人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