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晴风

满纸ooc,一把cp泪

醉醒一浮生(文宁)短篇完结

不知上辈子几多冤仇,使得这辈子生来对立。
最初的印象,是两人十来岁时,跟着各自父亲去看两家斗香。老爷在台上斗香时,两家小少爷在台下观看。
“哈!文少爷,你们输定了。”小小的宁昊天开口还是娃娃音,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父亲调香。他从小就那么跋扈。

文靖昌大宁昊天三岁,听着心里不开心了,嘟了嘟嘴,“宁少爷,那可不一定啊!我文家前两次不都赢了吗。”

宁昊天哼一声,又把心思投入到台上了。

最终还是文家赢了,宁老爷面色阴沉走下台要离去。靖昌在台下咧嘴笑得得意,身边的宁昊天赌气的一脚踹在围栏上,“文。。。文什么的,你给本少爷等着,我爹爹斗不过你爹爹,来日我一定打败你!”

稚气的脸庞配上一股坚定的狠劲,让文靖昌忍俊不禁,仗着比他高许多,一手揉上小宁昊天的头发,“是文靖昌,宁少爷可记住啦!文某随时恭候。”

——当然记住了,一辈子都记着!后来,脸上已生出细细皱纹的宁昊天每每想到这个名字,都能感觉牙根发痒,却又带着些许酸苦。

彼时的宁昊天挥着小手拍开文靖昌,有些愤怒的跑开了。

那时的国家还算太平,外夷正是消停的时候,慢慢消化着侵略得来的战利品。宁昊天和文靖昌两个制香世家的大公子,都是过的无忧无虑的。文靖昌喜欢读书,久而久之便有了一股书卷气,年纪轻轻得众口称赞,少年俊彦,文质彬彬。而宁昊天则不然,虽然也看书,就难掩桀骜叛逆,看人总是喜欢睨着看,嘴角是戏谑的弧度。就算礼数周全,也让人感到有些不舒服。这时,文靖昌就会暗地里瞪他一眼,宁昊天才正经些。

估计是认识久了,虽然两人关系依旧不怎么地,还是亲近了不少。宁老爷总是拿自家儿子和文家儿子比较来数落他,宁昊天在心里痛骂文靖昌,却没法反驳。有时倔脾气上来了,谁的话也不听,文大少爷一声喟叹,你这是何苦啊。宁昊天便又和文靖昌针锋相对来场口舌之争,但是争过了以后,还真是放下了。

有次宁老爷感慨,“唉,我这儿子不听我的话,只听文靖昌那小子”。激得宁昊天大闹宁府一天,是打死也不承认。这事传到文靖昌耳里,某人心里十分受用,看着宁昊天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被别人嫌弃的说,那是你将来的对头,不是你未来的娘子。

记得宁昊天二十岁那年,文靖昌二十三岁。文老爷张罗着要给儿子找媳妇了,相中书香世家的白颂娴,那白小姐生的漂亮,知书达理,老爷子越看越喜欢,便要定下这门亲。文靖昌不讨厌那姑娘,但一想到自己就要成家了,以后便不能再孤身一人做事情,总是有些惆怅,感到无形的束缚。一个人在酒楼里喝酒,喝到一半唤小厮把宁昊天叫来。宁昊天一来就看到微醺的文靖昌,有些嫌弃的开口,“文靖昌,你怎么这幅样子,才喝几杯就不行了?叫我什么事?”

文靖昌眯眼看着宁昊天,跌跌撞撞的起身把宁昊天拉来坐下,“你来了,来陪我一起喝酒!”

宁昊天皱皱眉喝下了一杯,他不喜欢白酒的味道,太辛辣。有时赴宴,不得已才喝上几杯。

文靖昌又是几杯下肚,带着醉意打了个嗝,“宁昊天啊,我爹给我定亲了。”

抬着酒杯的手一顿,然后一个猛灌,“恭喜恭喜,早生贵子啊。”一副事不关己,风轻云淡的样子。

文靖昌凝视着宁昊天,却什么也看不清了,“可是我不开心!”他一拍桌,拉着宁昊天的袖子。宁昊天心里骂了句醉鬼,望了望拉着自己的那只手,干净修长,炼香之手。此时他拉着自己,以后便是那定亲对象了。心里一个激灵,暗骂自己胡思乱想,却最终没想推开那手。

“什么开心不开心的!今朝有酒今朝醉,来,喝!”然后又猛灌自己一杯,被呛的咳嗽。

两人不知喝了多久,宁昊天再睁开眼时,只觉天昏地暗,脸上火辣辣的像是烧起来一样,看到旁边的文靖昌还昏睡在桌上,脸上也是一片绯红。

“这什么酒啊,真难喝。文靖昌!起来!”在宁昊天的几下拍打后,文靖昌迷迷糊糊的抬起了头。

“我问你!你对我什么感觉?”宁昊天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指着文靖昌。

“你啊,我想叫你昊天。”

“呸,答非所问。”

“昊天,昊天,你唤我声靖昌呗,那么多年都是连名带姓的,以后叫靖昌!”

“那靖昌,你喜不喜欢昊天?”

“啊?喜欢啊喜欢!我不想娶白小姐,我想和昊天在一起。”

“好好好,我们在一起!”

两个醉鬼在一起胡扯,许多话未经思考便说出,却正是埋葬在心底的话,今日被剖出来,一时痛快。来日覆水难收,却成了道道血痕,时不时的隐痛一阵。

明月和星星相得益彰,静静的观望着一切,天与地如此接近,相沾便肯相随。

宁昊天的嗜酒,便是这时染上的。

文家少爷靖昌大喜之日,广邀宾客,宁家少爷昊天生病不能下床,便没有去。

多事之人暗自揣摩,这宁少爷偏偏这日生病,怕是两大炼香家族日后更加不对付了。不久,又听闻宁少爷拜在香大师门下,爱上了大师的女儿,如痴如醉。

又是两家斗香之际,只是换了年轻的新面孔。宁昊天倨傲的抬着头,说我这香一出来,怕是文老板的香便拿不出手了。没想到峰回路转 ,第二日文靖昌带来了更好的香,吸引更多的蝴蝶。

宁昊天气的当场砸了香盒,转身便走,像极当年他爹气急败坏的样子。台下欢呼一片,文靖昌却只望着宁昊天的离开,面无波澜。

他们各自都有了两个孩子,离年少的梦越来越远。从掌握家业时的故意客套,到两看相厌的生疏无言,什么都变了。

不想佩珊爱上了世轩,原本泾渭分明的两家又被牵扯到了一起去。还设了计,找乐颜替嫁,想要生米煮成熟饭。那日夜里,宁昊天率人去了文府,在门口和文靖昌针锋相对,进去后看到了自家女儿,得知已怀身孕,顿时心生悲凉。他说过,你要是嫁给他,便不再是我的女儿。可是这丫头还是要嫁,联合他哥哥,连坑带蒙都要嫁。

老天从来不眷顾他宁昊天,他喜欢的女人得不到,他宠爱的女儿留不住,哪怕是对头,他都可悲的留了情。一天天得过且过,什么炼香大业,什么月下的醉言约定,他不想理会了。

等师弟回来杀了自己,就解脱了。宁昊天这么想着,佩珊嫁去文府也好,再来个脱离父女关系,就能一世无忧了。

宁昊天望着佩珊,狠了狠心说道“你再也不是我的女儿”便要转身。听到身后佩珊噗通一声跪下,紧紧拉着自己的手。女儿泣不成声,他内心也备受煎熬,红了眼眶。却想到文靖昌还看着呢,就转回身对着佩珊,硬是掰开了佩珊的双手,却好像把他自己的心也抽离了。

怎么也不能在文靖昌面前落泪,宁昊天转身疾步离开,经过文靖昌时听到他轻微的呼唤——昊天。踏出屋子的那刻,还是捂着嘴潸然泪下了。

那一声昊天,似担忧,似紧张。明明只是在耳畔飘过,却入了他的脑子,让他绞尽脑汁想文靖昌这两个字有什么意思?是不是还念着那年的醉言?是不是。。。对他还有旧情未泯?每次乱想他简直想抽自己一个耳光,却依旧忍不住要细细冥想。

唉,何苦来着。

后来文家送来请帖,请宁昊天去听戏。宁昊天原本心里有气,又听致远一番话有道理。私事是小,民族是大。总不能两家斗争,让日本人白白捞便宜啊!何况两家这么多年,世世代代的恩怨该是有个结束了。

听戏时,宁昊天主动以将相和的典故求和,却遭到文靖昌的质问。拍案而起,难掩怒火。文靖昌话里话外都透着质疑和不屑,宁昊天有些心塞。他宁昊天是什么样的人,文靖昌与他从小相识,理应最了解。哦他忘了,他们从小关系就不怎么好,见面总是争吵,说来也没什么旧情可顾。

文靖昌稍作定夺,抬眸看到那个向来不可一世的人竟然面色消沉。他怎么了?心一动就马上答应了。宁昊天是怎样的人他自然知晓,虽一念为恶间接害死了雪吟,但是从小这人为国家效力的不少,每次募捐,魔王岭就属他献的最多。之前的质疑只是试探,却引得他愠怒,而且伤神,文靖昌不由得后悔,马上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邀着宁昊天去了一处隐蔽地方。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辱。文宁两家的同仇敌忾在一个时辰后谈成。两人握手言和,文靖昌看着宁昊天,张开嘴巴想说什么,最终欲说还休闭上了。宁昊天也不问,拱手就要告别。

“宁老板,我送你吧。”

“文老板请留步。”

文靖昌看着那人渐行渐远,无故蹙了眉。他是想不到,这一别就是永别了。

宁昊天最终没有死在师弟手上,他掩护着师弟,以半百之躯拖着五六个盛年武士,听到后面有撕心裂肺的喊叫,叫自己师兄。这便是赎罪了吧,师弟原谅他了吧。

又是个月下之夜。

后背被砍了两刀,轰然倒地。过往浮生在他脑子中快速的过了一遍。

原来宁昊天和文靖昌,从不是对手两字能概括得了的。

原来天地最终不能相沾,他和文靖昌没有结果。

靖昌啊靖昌......宁昊天视线已经模糊,口中尽是甜腥,还执迷的朝着一方看。

他看到文靖昌和宁昊天小时候的样子,意气风发,打马而过。

纠缠了一辈子,真是至死方休了。

可不管你愿不愿意,如今我要留下你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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